今年母親節回基隆,是自從農曆年後離開,清明節單獨去雲林掃墓
後的第一次見面。開門看到我的時候,妳哭了。開始訴說妳的不滿、抱
怨我在花蓮沒回去、不快點畢業,然後自然又會扯到那個人及他的家人
對妳的一切,以及為何我要去雲林掃他的墓等等,卻沒帶妳回去見見兄
弟。當時,或許妳說的很激動、充滿怨恨及對我的不滿;而我,真心的
感覺到妳的可憐。妳難過的時候我不在,而這可能還是我造成的;妳生
病的時候我也不在;妳的一切都要獨自面對。而妳在我還就讀國中的時
候,一手扛起了重擔,只能每日早起做粗活,只是為了把我扶養長大。
等我長大了,卻離開了妳,偶爾才回去看看妳。妳的可憐是我的不孝造
成的。
上個星期,距離上次見面約兩個月,妳的身體退化的相當快,有已
經診斷出來的以及可能未檢查到的病魔持續攻擊妳,而妳也相當固執,
雖然每天吃藥,卻也堅持不做其他積極性的治療,算是懲罰我,人不在
妳身邊而仍會擔心妳的健康狀況,妳似乎不知道也可能是不在乎,只覺
得我對妳漠不關心。妳什麼都想要管、什麼都看不慣,面對妳的嘮叨,
短時只在每周一次通電話的十幾分鐘,長時就是數個月回基隆一次的周
休二日。偶爾也會受不了而大聲的回應,但其實大部分時間,只能默默
的讓妳發洩情緒,也不會多注意聽內容,除了聽過很多次相同的內容之
外,還有許多是與我不相關的人事物。
如此維持已久,變成固定的相處模式,幾幾乎牢不可破。我在花蓮
的行為妳管不到,妳在基隆生病不做積極性的治療我也管不到。用無關
緊要的語氣說著令人絕望的話語,想幫忙卻怎麼也使不上力,只能在花
蓮繼續與博士學位奮戰,繼續維持同樣的相處模式。是我的自私、我的
不孝,但我還是只能這樣選擇,我知道即使我選擇如妳所願的路,妳一
樣會有其他不滿,一樣會發生類似的事件,但我卻沒辦法走自己的路,
過自己的生活。所以,請原諒我的不孝,妳選擇了為別人而活,我想要
選擇為自己而活。
謝謝妳給了我這樣的人生。我的阿母。